我要他们死！ (第2/2页)

但若是碰上那几个仇人……他也正需要离开这里冷静一下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？”浅井很配合地抹掉眼泪，切换回专业医生的关切模式，替秋霁检查，又向毛利小五郎他们微微颔首，“抱歉，这孩子是我的病人，我先送她回去。失陪了。”

    之前已经知道浅井成实是岛上唯一的医生，现在有病人找来，毛利小五郎自然不会阻拦，连忙摆手道，“没事没事，浅井医生有事就先去忙，不用管我们。”

    浅井成实便将秋霁半搂在怀里，不着痕迹地带着她快步离开了琴房。

    *   *   *

    秋霁家离这里并不远，也在海边，是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。

    她在这里养病，本来就很清静。

    负责照顾秋霁的早苗婆婆住在一楼，二楼就全是秋霁自己的空间。

    一关上二楼卧室的门，就好像隔绝了外界的一切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海浪声。

    浅井成实一踏进去，强撑了许久的伪装瞬间瓦解。

    他甚至没来得及走到椅子旁，就僵立在房间中央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，大颗大颗地滚落，砸在深色的地板上，晕开深色的水痕。

    十二年。

    那些恐惧、仇恨、思念、痛苦……如同沉重的巨石，一直压在他心底深处，无可诉说。

    每一个夜晚，那些回忆都会如潮水般涌来，将他淹没，让他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每一个白天，他都在复仇的渴望道德的底线之间痛苦挣扎，那种极致的矛盾，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他的灵魂。

    那不仅仅是失去亲人的悲痛，更是一场几乎将自我彻底吞噬的漫长凌迟。

    到今天整整十二年了。

    看到父亲的遗言，又有了可以信任的同伴，紧绷了十二年的心弦，在这一刻，在这个安全、私密、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的空间里，终于彻底崩断。

    浅井成实再也支撑不住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蹲下身将脸深深埋入膝间。

    先是低低的压抑的呜咽，随即再也无法控制，他像一个孩子一般，蜷缩在那里，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撕心裂肺，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秋霁默默地在他面前蹲下，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温柔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地将颤抖不已的浅井成实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动作温柔却坚定，一只手环着他的肩膀，像是给他一个坚实的依靠；另一只手轻轻地、有节奏地拍抚着他的后背，一下又一下，仿佛在安抚他那颗破碎的心。

    良久，那剧烈的颤抖和悲鸣才渐渐平息，只剩下偶尔抑制不住的抽噎。

    浅井成实终于抬起头，自己先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那份乐谱，是父亲用我们以前玩闹的暗号写的。他忏悔了自己犯下的罪行……其实，就算那四个人不害他，他也早已心存死志了…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……他迟早是会自杀的。但是……那些人杀了我母亲和meimei……父亲最后的留言是：‘成实，哪怕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。’……”

    他声音沙哑得厉害，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到这里，突然抬起眼来。

    那双漂亮的眼睛还蓄着泪，因为哭泣而红肿，但在这一刻，却有着锐利的凶光。

    “我要他们死！”